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见我们出来,那些手拉着手唱着挽歌的白裤瑶民都朝我们走了几步,他们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原先的平和,反而以一种悲切的恨意看着我们。
我看着云娥,还有那条双头蛇,握着制香棍就要冲过去,可一抬脚,却见地面瞬间裂开,一道巨大的沟壑出现在我面前。
篝火边的云娥从何翠苗捧过去的坛子里抓了把香粉撒在篝火之中,突然昂着头,对月发出沉沉的呼喊之声,村民们立马沉喝相合。
她们的发音明显不是普通话,含糊不清,我也听不清她们喊的是什么,但天边慢慢出现狂风,将月边的乌云全部吹散,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村寨,就算有篝火依旧显得几分清冷。
香粉入火里面有烟冒出,我忙借机引动着香,朝着云娥缠去,就可在我缠动香之时,却见一边何翠苗好像又拿了个什么瓶了出来,那瓶子里装的似乎就是一些血,她朝我晃了晃,然后直接倒入了篝火之中。
香粉味夹着浓腥味和焦味散开,原始的森林之中似乎有什么低吼传来。
这是从泰山出事后,我第一次见到云娥,当初她在泰山想杀我时,可没想过手下留情。
我握着制香棍,借香缠着跨过那道裂出来的沟壑,那沟壑虽宽,但我引着香却也跨不过去。
只得反手抽出阴阳伞,看着云娥想借伞跨过去,却没想走了几步依旧还在沟壑之上。
村民的挽歌唱得越发的哀切了,墨逸依旧站在那圆木房前,朝我沉声道:“这是天堑,隔绝阴阳,你跨不过去的。”
随着空气中的浓腥味越发的重,我控着香感觉身体发沉,只得又退了回去。
整座圆木房子四周都是天堑,云娥能出现在这里,明显早有准备。
我看着那些手拉着手,无论老小都却低哼着挽歌的村民,突然感觉有点遗憾。
云娥终究比女嫘心狠,女嫘醒了这么久,却并没有告诉这些村民巫族已灭,不周仙山已倒,这些村民世代居于十万之山之中,因天坑之故可能巫力并没有减少,所以他们虽与外界相通,却并不知道不周仙山倒了,所以他们依旧这样快乐的活着。
他们原本可以一直这样安居乐业的生活下去的,却因为云娥的出现,知道了灭族之恨,而变得不一样了。
“我们回去吧。”我拉了拉墨逸,既然杀不了云娥,我也不想在这里看着她,最主要的是,我并不想在这片纯净的乐土之上动了杀戮。
可墨逸却摇了摇头,朝我指了指那篝火。
因为何翠苗洒了血进去,浓浓的黑烟冒了出来,焦臭的烟味中,我好像还闻到了其他的什么,那些村民依旧在唱着歌,但那涌动的浓烟已然将他们笼住。
巫蛊不分家,巫力一半天生一半修炼,可蛊术却完全靠天后炼制。
我空有巫力,却并未修习蛊术。
但这时我明显感觉到那烟里夹着细蛊,无数细小的虫子在黑烟之中飞涌,夹在烟中涌入了所有村民的鼻息之中,有些年纪大一些的,更甚至张大了嘴,将烟吸了进去。
有些小孩子被烟呛得直咳,却依旧一边咳一边唱着挽歌。
巫族对于信仰极为虔诚,献出性命这种事情,我见得可不算少。
但那些孩子里,有给我葛根的,有送我螃蟹玩的,他们还那么小,就要因为这已然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灭族之恨,宁愿连命都不要了吗?
“走!”我猜到云娥想做什么了,却不想看着这惨剧发生。
拉着墨逸就要离开,但阴阳伞似乎在天堑之内失去了作用。
我转眼看着墨逸,他朝我摇了摇头:“天堑隔绝阴阳,这村寨是白裤瑶世代生长之地,含着他们世代祖先的巫力,这里是他们的家,在这里他们就是天,就是地。他们既然用天堑将我们困住,自然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离开。”
原本以为只是确认一下身份,却没想还惹出了这么多事。
我试着将手探在地上,可巫力一在地底散开,就立马感觉到许多股力量从地底朝我涌来,瞬间将我散出的巫力缠住,不让我的巫力延展开,纠缠之间我感觉全身都在冒汗发痛,只得松开。
那些村民依旧紧紧的握着手,冷冷的盯着我。
“府君。”云娥这会已然完成了巫祭,任由脖子上的阿双环绕,走到天堑边上朝我们道:“既然云清不是阿婧,那么她身上的巫力必然是杀巫所得,府君不会不知道对吧?你对于阿婧就没有半点愧疚吗?”
巫乃天生之力,同为巫女如若杀了一个巫女,也可以得到那个巫女的巫力,这个问题我早就知道,可云娥是什么意思?
墨逸拉住了我的手,朝云娥沉声道:“有本君在,你杀不了云清,也杀不了我,就算你集百巫之力,得施天堑之术,也只能困住我们一时,等本君出去,必然杀你。”
云娥沉沉的笑了笑,后退了两步,朝我指了指那些村民道:“云清可看出什么来了?”
她说话已然又变得柔柔弱弱了,一身麻织长袍在月色之下映着赤足带着圣洁之色,村寨边铜鼓齐响,挽歌婉转,好像无数亡者同渡。
我看着翻滚的黑烟中如同细蚊般飞舞的蛊虫,想到刚才何翠苗泼入篝火中的血,心中似乎明白了点什么:“血蛊?”
“没错,借香而施,以血为引。”云娥伸手点了点阿双的一个蛇头,朝我笑道:“我一直没有杀你,就是想着你可能是阿婧,但你现在不是阿婧,却有着阿婧的巫力,这不得不让我猜想,当年阿婧就是你前世所杀的。不过你身负帝巫之血,所以你猜猜怎么解这血蛊?”
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,我自然知道怎么解。
墨逸现在真身在体内,就算云娥拿回了沉天斧,也打不过墨逸,更何况还有我,所以她必然杀不了我们,这也是她一直潜伏不出的原因。
但论起卑鄙和疯狂,我们真的比不过她。
血蛊自然得用血解……
蛊婆婆的蛊术我见识过,而这些村民似乎自愿中蛊,我又何必去解,我就不信云娥当真宁愿看着这些仅剩的巫族去死。
“如若你不解,这些村民将血力膨胀,化身为巫鬼。府君知道那是什么的,对吧?巫鬼似巫似鬼,当初就是无数巫女以身献祭化为巫鬼,才得以窥见巫族兴亡之事,我得知预言之后,判族潜伏,等了这么多年,就在我以为这一天不会来时,三女复又齐聚了。府君可还记得当初是如何灭掉巫鬼的?”云娥柔弱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,十分得意的瞥了墨逸一眼。
却又看着我沉声解释道:“巫鬼不入地府,又以巫通地,永世不死,巫力长存。有巫鬼在,这天堑不消,你们就永远被困在这里。”
所以我如果想出去,就得解了这些人的蛊,然后再找机会突围。
“而若想解蛊,这么多人,怕是得放干我的血,那你就不用杀我,我自然也就死了。”我冷冷的笑了一声,看着云娥道:“你就用这么多人的命来困我和墨逸?你认为我就是这么圣母?用自己的命来就这些人?如若我宁愿看着她们化身为巫鬼之后,再想办法破你这天堑之术呢?”
“你无须担心,就算你放干血,也不会死。”云娥却立马否认,看着墨逸道:“你如若不信可以问府君,就算你被剜心掏肝,或是抽魂压魄,都不会死。我知道杀不了你,如若当真是你杀了阿婧,我也没想现在让你死,我会找机会亲手杀了你,现在我想杀的是另一个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