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我与云娥,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亲相爱了,日日看着一张同样的脸,比自己圣洁、高贵,时时提醒自己不过是个替身,无论是谁都心里不舒服吧。
云娥没想到我这次居然二话不说让墨逸将她带走,倒也不恼,勾着嘴角看着我轻笑。
赤足从房间里走出来,站到我面前,细细的打量着我:“其实我们不像的。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,有关那忘尘珠的,并无恶意。”
我嗤笑一声,指尖轻点,楼下一楼白烟飞快的窜了上来。
从回来后,我就在店里一直供着随念香,加了自己血的香,用起来总是比较拿手,而且更加安心。
白烟袅袅缠转而来,护住我自己,我将手里的供给墨逸的香捏灭,转身下楼,将这房间留给他们俩。
从墨逸的神色来看,他并不知道云娥会出现在这里,看样子他们之间也并不是那么亲密无间。
走到楼道拐角,我微微回头,却见云娥敛了笑,沉沉的看着墨逸,似乎伸手想去拉他的衣袖,却被墨逸避开。
似乎感觉到我的目光,墨逸猛的回头朝我看来,那一眼夹着磅礴如同实质的怒意,我朝他微微颔首头,脸色平静了下去了。
楼下陈名他们紧张的看着我,莫纹眼睛不停的朝上瞄,脸色十分紧张,有点颤抖的朝我道:“那可是泰山府君和传说中以身献祭尸巫的云娥帝巫啊?她们看上去……看上去……”
想到下楼时看到的那一眼,府君一身黑袍长身而言,如松如玉;云娥圣洁高贵,身姿袅袅如烟。确实如同神仙眷侣!
这点在云娥初初复活出现在祭坛河边时,我就已经知道了,在莫纹不好意思的眼神中,朝她安慰的笑了笑道:“我进后土庙看看,那里面比较安静。如果独眼猫来了,打我电话就行。”
楼上墨逸和云娥也不知道走了没有,但我暂时也睡不着,还不如出去走走。
香火街护的就是后土庙,听云娥的意思,好像我在后土庙会比较安全,与她、女嫘和我都有一定的关系。
后土庙没有庙门,我以前都是从那块大石头上翻过去的,现在石头也没了,不过却有着一堵围墙,我直接翻墙进去。
这庙十分的小,但这四方的小庙好像隔绝了外面的天地,一入围墙之内,就是一片沉静,空气夹着香火气,变得清新自然,让人心都宁静了下来。
将清香供在香炉里,我走进正殿,却诧异的看见女嫘跪在地上,正伸手和着泥,看那样子似乎准备做泥塑。
庙中原本的神像被墨逸移走镇了尸门,看样子女嫘准备再做一个神像。
我没想到女嫘居然真的在这里,但我刚才在外面供香时,虽然没有正眼看正殿,可也并没有感觉到殿中有人。
“供香。”女嫘双膝跪地,双手捧着大捧泥朝地上摔,估计还在努力去除杂质。
她声音微哑,似乎还带着微微的哽咽,我这才想起,我初醒之时,因为她语气带刺,说过她,她发狂被那白裤瑶老太拉走。
难不成后来她又哭了?
想到那天下到地底神庙,她也是一个人在下面哭,她也太爱哭了些吧?
我是为了避墨逸云娥来的,也不想跟女嫘再起争执,拿出一柱清香供在已然没了神像的神座前,看着那个空荡的神座,不免有点失神。
一尊泥塑的神像而已,却能镇住尸门,可见那神像之威。
清香一起,小小的殿内香火味夹着泥土的气息,显得有点憋闷,我在殿内转了一圈,发现什么都没有。
没有牌匾,没有铭文,以前有那个神像在还可以判断出了后土庙,现在连神像都没有了,估计连那些考古学家都看不出这庙原先供的是哪位了。
落魄到这种地位,可见后土最后混得真不咋样。
我咂了咂嘴,想到墨逸在这神像前流露的真情,再想着刚才云娥伸手去拉他衣袖的模样,这狗血的三角恋……
身上的伤口在心神沉静下来后,复又开始痛,我瞟了一眼在努力捶着泥的女嫘,她发丝微乱,双眼在昏暗的光线中,依旧可见红肿,连鼻头都是红红的,这般爱哭,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胆子指着墨逸,问他敢不敢。
抽了抽鼻子,我也不想在这里看她玩泥巴,抬脚就要出去,先找个地方睡一觉,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。
可刚一抬脚,女嫘却抽着鼻子道:“你还在生气吗?”
那声音委屈无比,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。
我诧异的转眼看了看,殿里除了我和她,并没有其他人。
低头朝女嫘看去,她双手捶着泥,鼻子抽抽嗒嗒,如同做错事的孩子般,委屈的道:“我并不是有意逃避,沉睡的!那时我一个人守在神殿,云娥满心满眼只有墨逸,和他一块去了南墟。我在鸣风台看着远处守殿的飞龙被雷电从空中击落,落在地上被无数巨斧砍成数断,在地上痛苦的哀鸣。护山的玄鸟被烛阴之火从空中击落,护着山角的四方玄龟,在水火之间,裂开了那玄冥的龟壳,露出内里鲜红的肉痛苦的昂首哀叫。整个不周仙山都在晃动,共工用真身缠住了山腰,长佑一族开始从山腰挖山……”
“神殿巨大的基石被应龙拉倒,巫女在狂风中被赶到祭台,然后烛阴一口大火起,她们都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,就化成了灰烬。阿姆借地势之力,将我藏于山石之中,从地底带出不周山,连话都没来得及说,就让我马上逃离。不周山周围除了杀戮就是火与熔岩,我只能远远的看着,那原本通天的神殿巨石基柱一根根被拉倒,神像被捣毁,神殿里成年的巫女全部被处死,她们连尸身都没有留下,因为不允许她们有接触地底尸巫的机会,只有化身为灰,才算真的杀死巫女。年幼不知事的被强行灌下汤药,带走驯化。不周山在凿空了山腰后,被共工拉倒,洪水滔天而起,四周都是流民痛苦的大叫。”
“我一路借地势掩藏,想告于天地,可哪还有天,哪还有地。不周山倒,巫族至高的神,为了这天下苍生,去补了天。巫族最高的神庙,在巫族与人族谈论如何对抗尸巫之时,一朝被毁。在那时,生灵没于水间,尸巫在水底欢笑,多少人被活着拉入地底。”
“我一路逃离,路上各人族势力追缴巫族,只要见巫女可杀可俘,原本圣洁的巫女有多少被玷污,囚禁,然后沦为生育工具。巫族神庙一座座的被推毁,连地底神庙的神像都被捣毁。最后我实在没了力气,在十万大山中沉睡,醒来的时候就已然是现在了,白裤瑶是阿姆一脉留下的,她们找到我时,我已然沉于地底,是她们将我挖出来,日夜以花草供养,我才能醒来。”
女嫘声音悲切,似乎哭得久了,声音并不好听,而且字字带着哀切之意,可除了丝丝的抽气声,她没有哭,或者哭不出来了。
我没想到她沉睡的时间还是在那个时候,这我可没办法安慰她,这故事有点久远,我与她隔的也太过远。
低咳了一声,脚依旧朝门口走去。
“云清。”女嫘却抬头看着我,沉声道:“那是一个阴谋,你知道吗?”
我微微诧异,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?
扭头看着女嫘,她低垂着头,少女面容姣好,带着稚嫩之色,虽不如云娥圣洁,却有着一股少女特有的气息。
“用尸巫骗走阿婧,用墨逸将云娥带走,只留着我这个没用的在神殿。然后拉倒不周山,看着洪水滔天,女娲娘娘就算知道这是一场阴谋,也没空去计较,她只能用自己补了那个窟窿,来救那些在洪水中丧生的生灵,她只能任由巫族在那场阴谋之中覆灭。然后巫女们变成了天帝的奴隶,沦为生育的工具,所有神庙被推毁,巫族再也没有了神,自然也没了巫族!”女嫘双眼沉沉的看着我,轻声道:“你说这样的阴谋,是不是很厉害?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“你说我该不该恨?”女嫘慢慢抬起头来,沉沉的看着我道:“你多经转折,身份一变再变,有多少阴谋与隐瞒都是针对你的,难道你就不恨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