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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域朝贡的队伍进入帝都,一路上游街过市,奇装异服唱跳俱佳,引得无数百姓围观,端得是热闹非凡。
最关键的是,队伍之中还有一辆打扮十分华美的象车,重重守卫,幔帐飘飘,若隐若现,其中坐着一位身姿曼妙的美人,光是排场就让人不禁浮想联翩,想必是一位绝世美人。
西域王族进贡的队伍里有这样的美人,想必身份颇高,甚至可能是一位公主,光是这一点就引得帝都百姓们热议,茶余饭后免不了谈论西域公主最后花落谁家。
只不过当今皇帝不过而立之年,最大的儿子也才十岁,如果不出意外,或许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。
宫中。
气象辉煌,禁军森严,文武百官列队,中路有西域使者和公主姿态万千地上殿朝拜,并奉上一件又一件珍宝。
皇帝龙颜大悦,命属官好生招待西域来使,整个宫中顿时一片歌舞升平,数不清的美酒佳肴,让人眼花缭乱的杂技舞蹈,丝竹之声管弦之乐……尽显泱泱大国气派。
忽然,西域使者出列,请求皇帝举办比武助兴。
皇帝欣然答应,毕竟西域向来喜欢以勇武断高低,对这类人,只有把他们打趴下了,对方才会真的臣服,否则越是繁华富庶,他们反而越是眼红且蠢蠢欲动。
在演武场搭好台后,皇帝邀众人一同前往演武场。
皇帝坐在上首,文武百官与西域来使及公主坐在下首,就连长公主都被请来,共同观看这比武盛会。
很快双方第一队武士登台,大庆国登台的是禁军中的一员,西域则是一名身材健硕的武者。
司仪唱道:“比武开始!”铜锣敲响,不问手段,只要获胜。
禁军将士拔剑前冲,那名武者持枪直射,速度不可谓不快,力量不可谓不勇武,只不过禁军将士功夫更胜一筹,毕竟是首次出战,禁军不会派出无用之人来打大庆国的脸。
虽是一番险斗,但禁军将士最终获得胜利,朝跌落在地受伤的对手抱拳:“承让了。”
那武者冷哼一声,一瘸一拐地下了台。
皇帝面上露出笑容。
“下一战,开始!”待西域选出新的武士后,比武再度开始,此前战胜者依旧在台上,此番比武采用车轮战,直到一方落败或弃权为止。
很显然,禁军选出的将士实力高强,西域一连输了三场,皇帝的神情也越发满意。
看台上不时传来叫好声,但也有不满的声音,主要来自那位容貌艳丽的西域公主。
“喂!你们这群家伙到底怎么回事?平时父汗都是白养你们的了,一场都赢不了,简直丢我们大戎的脸面,可恶,不许再输了,再输都把你们宰了喂狼!”公主气势汹汹朝武士们发难,她的身边,同来的最高使臣富尔察则笑眯眯安慰。
“公主不要着急,庆国的武士要是连这点水准都没有,也不可能称霸中原这么多年,更何况跟咱们的勇武不同,他们更讲究技巧和兵法。”
公主恼怒,用戎国的语言低声骂了一句。
“但接下来就不会了,只要巴扎出马,对付他们就轻而易举。”使臣富尔察说道。
公主目光一亮:“真的?”又有些犹豫,“但是这么快就让第一武士巴扎出马吗?……”
使臣富尔察道:“一个强大的武士可以抵十个普通武士,先后次序并不重要,更何况现在也需要杀杀他们的威风。”
“也是,那就让巴扎出马,打他们个落花流水!”公主道。
名为巴扎的武士一出现,整个大戎国的气势骤然一变,原本的萎靡瞬间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与热烈,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。
面对西域大戎国的气势高涨,大庆国这边自然也有所防备,但台上的禁军将士既然连赢三场,也断没有现在让人下场的理由,只不过……
巴扎的身形确实令人吃惊,高大壮硕,光看他肌肉的线条就知道此人勇武不凡,恐怕只能智取不能力敌。
那名禁军将士自然也知道自己恐怕遇上难缠的对手,严阵以待。
“你不用兵器?”禁军将士皱眉道。
“对付你,还用不着兵器。”巴扎狂傲道。
“嚣张!”禁军将士大怒,持剑冲上去。在他看来,巴扎的身形如此壮硕,虽然力量有余但恐怕灵巧不足,他完全可以以速度取胜。
只可惜禁军将士失算了,有道是一力破十会,巨大的实力差距并不是技巧能缩小的,禁军将士与巴扎甫一接触就感觉一股巨力传来,手中兵器当啷落地,一条手臂在瞬间硬生生被巴扎扯了下来,场面无比血腥。
当巴扎还想冲上去给惨叫的禁军将士致命一击时,一枚石子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眼睛射来,巴扎立时后退,喝道:“谁?!”
许纯之看着巴扎怒不可遏的模样,并没有理会,反而挥了挥手,叫人上台将那名禁军将士抬了下去,并命人去请柳向泉,或许能救此人一命。
见状,巴扎也没有多纠缠,而是在台上大吼了一声,吼声震天,势如洪钟,大戎国的武士们都在顷刻间长啸。
文官中有些人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,不由脸色有些难看,小侯爷穆承歆自从在朝中任职,屡次提出有利的政策,又本身勋贵出身,晋升极快,如今看着巴扎如此草菅人命,不由冷了脸色:“果真是野蛮人。”就连戎国的公主也毫无威仪,甚至连街边小摊帮忙父母照顾生意的小女孩都不如。
他的旁边,长公主殿下说道:“可也正是他们,年年进犯我们中原,闹得边疆从未安定,此次国朝内乱,他们没有趁虚而入也是因为他们正陷入内斗之中,给了我朝喘息时间,否则以戎国的勇武,趁你病要你命,可就麻烦了。”
穆承歆道:“我记得黎朝之前的唐朝曾打得四方匍匐、八方来朝,也是因此才奠定中原大国的地位,如今舅舅登基,朝中又能人强将倍出,或许可以再现昔年荣光。”
长公主温和一笑:“希望如此吧,只是攘外必先安内,虽说如今已经大一统,但真正安定下来还需要时间,我儿莫急,你们这一代,想必能看到那个时候。”只要他不陷入内斗和党争之中,一直保持冷静和清醒。
穆承歆点了点头。
首座之上,皇帝的脸色也冷了几分,很快,禁军又派出一名将领与巴扎对战,只可惜接下来两场比武接连失利,戎国武士一派喜气洋洋,大庆国的官员则神色难看,甚至有不少急脾气的文官公开埋怨武将。
“皇上,微臣恳请出战!”首座之下,秦雁起肃穆请战。
自重伤愈后,这是秦雁起第一次公开出现在众人眼中,他迫不及待地到皇帝面前求表现,不过他会这么做也理所当然,毕竟此前秦山大典他的表现实在不堪,若不是见他重伤,皇帝必有重罚,然而即便如此,也摘了他龙鸣卫首领的职务。
难得现在伤愈,又正好碰到此等情况,若不趁机立功,就太可惜了。虽然秦雁起也知道巴扎不好对付,但在他看来,巴扎虽然体型庞大力量强,速度也不慢,但也正因此,若是他能打败巴扎,名声必然大涨,将功补过犹未为晚。
富贵险中求。
“好。”皇帝看了一眼秦雁起,“去吧,务必将巴扎拿下。”
“是!”秦雁起领命。
只可惜,秦雁起实在太高估自己,也太低估了巴扎,在台下观看比武和在台上亲自领教是截然不同的感受,当正面面对巴扎庞大的体型时,他只觉得面前有一堵高山,压迫得他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。
在短暂交手后,秦雁起只想逃离这座高台,可他很清楚,现在文武百官都看着,倘若他敢在此时临阵退缩,他这辈子就完了,无论如何,他必须撑下去,或许还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赢!
然而,这只不过是秦雁起的幻想。
巴扎在交手不多时,就发觉面前的家伙根本不堪一击,只不过跟一只老鼠似的东窜西窜,台下那群庆国官员竟然还呐喊叫好,简直可笑!
但巴扎对这种所谓的“速度”类型并不在意,他并不是速度不快,而是不需要快,一般人对上他,直接用力量碾压即可,当需要速度时,他也不会输给任何人!
“吼——!!”巴扎在台上忽然大吼一声,猛地前倾,蓄势飞奔,如一颗流星锤般激射,直接扑到秦雁起的面前。
秦雁起只觉面前秦山压顶,让他无路可逃,当初在秦山上的绝望之感再次出现,“不,不——”他挥舞着长剑,企图刺杀巴扎,可巴扎的身形在半空一偏,脑袋躲开长剑的瞬间,一把用手臂夹住剑身,同时一拳轰击到秦雁起的脸上。
顷刻间,秦雁起鼻骨断裂,一张脸被打得血肉模糊,如一块烂肉跌倒在地,再也爬不起来,喉咙里似乎想痛呼却似被血水堵住怎么也喊不出来。
在场的文官不由惊呼,即便是武将也不由深深皱起眉头,毕竟秦雁起能坐到如今的位置,实力是绝对有的,可即便是他也如此轻易被这个巴扎干掉……形势不容乐观。
“吼——!!!”巴扎一击废掉秦雁起,又在台上大吼,整个戎国武士几乎跟疯了般呐喊助威,声势震天,尤其是戎国公主更是跳起来叫好,反衬大庆国这边的愁云惨淡。
不少官员偷偷觑着皇帝的脸色,果不其然,皇帝面上一片阴霾。
“巴扎!巴扎!巴扎!……”巴扎的名字很快传遍了整个演舞台,甚至整个皇宫,皇帝冷着脸,下意识朝许纯之看去,在做完这个动作后,他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反应——在他心里,最认可实力的人,或许还是许纯之。
但是大庆国却不是只有许纯之!
皇帝目中一沉,反而有些懊恼自己这种反应,目光掠过依旧神色淡然且冷静自持的许纯之,随即扫向其他武将。
武将们神色凝重,不乏愤怒地想要上前者,却有大半都被身边的人拦下来,毕竟巴扎的实力确实强大,连秦雁起都吃瘪,其他人贸然应战不过是送死罢了,即便不死,弄个重度伤残还颜面大失,实在得不偿失。
“元焕良呢?让你们的大将军元焕良出来!”巴扎忽然大吼一声。
“元焕良!元焕良!元焕良!……”戎国武士中的呼声此起彼伏,相较于近些年随着皇帝南征北战、一统天下闯出名声的许纯之来说,元焕良从前朝开始就是国朝的武将柱石,每有外敌入侵,总是他抗战在最前线,替天子守国门。
是以对于西域来说,元焕良才是真正声威鼎盛之人,才是无数次将戎国铁蹄阻挡在过门外的猛将。
既然要战败大庆国,打垮元焕良自然是重中之重。
被人如此叫阵,元焕良自然不惧,然而,当他刚要踏步而出时,却被长子元桓绅拦住。
“父亲稍等。”元桓绅持枪走出,“此战由儿子代为领教。”
“绅儿……”元焕良有些担忧,虽然元桓绅武艺出众,但为人还是太过谦和了些,智谋有余,勇武不足,对上巴扎这种力量型的对手,未必能讨得了好。
元桓绅却坚持道:“若是凡事都需要父亲上场,岂不显得大庆国无人?”
“……”元焕良微微犹豫,还是答应了,毕竟元桓绅说得有道理,对方一叫阵,主将就出马,若是赢了还好说,一旦输阵,对大庆国来说必将是一场重大的打击。
皇帝注意到出战的人是元桓绅,也微微点头,元家父子四人,除开当了户部侍郎的元桓琅,其他三人都是武将中的高手,虽然元桓宸废了一条腿,但元桓绅却颇有乃父的稳健之风,只是……
虽说有些担忧,但皇帝也并未阻止。元焕良父子考虑的问题,也是他所考虑的,大将军元焕良是国之柱石,是禁军统领,他不能败!
“你是谁?”虽然看到元桓绅和元焕良之间的交接,但巴扎并不认识元桓绅。
“大庆国忠勇将军元桓绅!前来拜会!”元桓绅提枪跃上高台,姿态潇洒,温润儒雅。
“你姓元?”巴扎上下打量他,“你是元焕良的儿子?”
“正是。”元桓绅道。
巴扎又狐疑地瞅了瞅他,摆手摇头:“你不行,你看起来跟个白斩鸡似的,根本承受不了我一巴掌。”
“休要胡说,看招!”元桓绅虽是儒将,却也不容许人如此污蔑,一反常态主动出击。只不过虽是主动进攻,但他方才对巴扎也早有判断,知道此人力大无穷,速度也十分迅猛,采取的是即战即走的方式,打得巴扎火冒三丈。
他与秦雁起的慌张和投机不同,虽然面对巴扎压力巨大,但惯常沉稳的性格让他每每能在危急时刻做出正确判断,是以在台上竟是和巴扎较量起来。
巴扎也发觉这个元桓绅不简单,屡屡想要进攻抓他,却总是抓他不到,反倒被对方借力打力,十成力道泄了个七八,不由得万分恼火。
他一声大喝,操起比武台上备好的重型兵器就朝元桓绅捶去。
元桓绅虽想过巴扎可能用武器,可仓促之下来不及反应,更何况巴扎的力量远甚于他,元桓绅虽然举枪格挡,却整个枪尖都被巴扎锤弯,一柄武器竟然就这么直接废掉了。
“绅儿小心!”台下元焕良大惊,在面对一个各方面机能都远超自己的对手还丢失了武器,这绝对是大忌。
元桓绅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,可在面对铁锤砸来的瞬间,他那种可怕的冷静再次救了他,他猛地身形一矮一缩,从铁锤之下绝路逃生,更是揪住巴扎的臂膀,整个人后空翻起,一跃坐到了巴扎的脖子上,抡起拳头朝他猛砸!
“好!”首座之上,皇帝一声叫好。
只要是武将,看过巴扎刚才的比武就不会怀疑,此刻若是奔逃去取比武台边上的武器,半途中一定会被巴扎追上,到时候必然难以逃脱,可谁也没想到元桓绅在这样绝命的瞬间也能看透这一点,没有选择逃脱,而是克服丧命的恐惧迎难而上,直接攻击巴扎的脑袋。
一个人再如何强大,也会有一些弱点。
只不过元桓绅还是太心慈手软了些,刚才那一下若是直取巴扎的眼睛,让他变成瞎子,或许这场比武已经胜利了。
但是同样作为武者,元桓绅知道这无异于毁掉一个人的一生,以他的性格做不出如此残酷的事,可以杀掉对方,却不愿折辱对方。
皇帝心中一叹,不由得瞥了一眼元焕良,还是元大将军家的家教太好,武风太正,若是换成许纯之以及他的黑炎军……胜利才是最重要的事。
“好,太好了!”看台上,小侯爷穆承歆也不由得攥紧拳头,兴奋得身体有些隐隐发抖,正要是热血男儿,谁能在看到此等场面还不热血沸腾?只可惜自己身体不好,天生走不了武将的路子,不然马革裹尸也是男儿热血夙愿!
长公主在一旁看他一眼,目中有些欣慰,又接着看向比武场,希望元桓绅能借此机会绝地翻盘。
只可惜,虽然这是很多大庆国人的愿望,但这个愿望这次依旧落空。
巴扎在起初的晕头转向后,很快回过神来,开始在剧痛之下痛嚎,并伸手捶打元桓绅,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他只捶打了两下又改变主意,将被痛击得吐血的元桓绅直接一把抓下,扔出了比武场。
如此一来,元桓绅直接输了。他愣愣地从地上爬起来,又吐出两口鲜血,神情复杂,转而朝皇帝跪下请罪。
场间一时竟默无声。
下一刻,“巴扎!巴扎!巴扎!……”戎国武士中又响起欢呼呐喊声,这一次,疯狂程度超越了任何时候,毕竟武将元家就是中原的招牌,能打败元家的少将军,即便不是元大将军本人,也足够戎国武士兴奋雀跃。
戎国公主却感到万分惋惜:“哎呀,巴扎真是的,干嘛就那样放过他?应该跟之前一样将对手撕烂才对!”
使臣富尔察道:“那是因为之前对手没有趁机对他下死手,巴扎大人便还一个人情。”
“是这样吗?”戎国公主有些不爽,“什么啊,比武还讲究这些?难道不是该趁你病要你命?都是一群妇人之仁的家伙。”话虽如此,但巴扎没有被打败,她还是很高兴的。
“那下一个对手是谁?”她笑道。
“或许这次该真正的元大将军出场了吧?”使臣富尔察说道,“不过……”
就在这时,“哈!”一声整齐划一的呼喝,一串抽刀而出的金属撞击之声,冷厉无比而又肃杀无比,清晰地响起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。
那种充满杀意的凛冽之意,如冬日里冰封的寒风般掠过每个人的心头,冻得令人遍体生寒。而那声整齐的呼喝更是直接超越了戎国武士的呐喊声。
顷刻间,场面寂静如死,就连戎国武士也噤若寒蝉。
——越是勇武之人,越能敏锐感受对方的强大。
一直驻守在一边保护场地的黑炎军突然如此动作,让所有人意想不到,却让所有大庆文武百官感到安心,方才的惊慌和压力在顷刻间消散。
对啊,他们还有黑炎军,还有龙鸣卫,还有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——许纯之!
而事实也是如此,三千黑炎军一齐拔刀,仅是呼喝一声,便能震慑得戎国武士不敢妄动,所有的目光一时间全都聚集在那三千黑炎军身上。
就连戎国使臣富尔察也不由得面色凝重,戎国公主更是吓了够呛,拍拍胸脯:“我的天,这帮人……就是二皇兄麾下号称最强的鹰杀武士也未必有这个水准……他们……”
“黑色云龙纹,这想必就是大庆国的黑炎军,他们的首领就是号称战神的许纯之了。”富尔察沉声道。
“战神?”在来大庆国之前,戎国公主也曾被迫恶补了一点关于大庆国如今朝局的基础知识,知道许纯之的名号,不由好奇问道,“都说许纯之未尝败绩,他真的那么厉害吗?难道……不元大将军还要厉害?”
富尔察说道:“既然同为武将,元焕良和许纯之自然不会自相残杀,况且中原前朝末年风雨飘摇,元焕良戍守边疆一直得不到补给,兵马短缺,后来又被当今皇帝收服,是以他们之间也没来得及对阵,所以到底谁更厉害,这还不好说。”
“对啊,就是说嘛。”公主道。
“但是禁军刚才的实力和气势你也看到了,比之你现在注意到的黑炎军如何?”富尔察问道。
“这……之前那些黑黢黢的家伙挺不引人注意的,感觉就像一根根木头杵在那儿,现在嘛……好像是出鞘的兵器,寒光碜人,确实不是禁军可比的。”公主目光一亮,“你的意思是,从治军就可以看出,其实许纯之更厉害?”
富尔察笑道:“公主聪慧。不过臣也只不过是猜测而已,具体还要再看,毕竟有的人可能治军很有一套,但若论自身单体实力,未必很强,昊忽军师大人不就是如此吗?”
“嗯……”公主点点头,有些好奇地顺着富尔察的指引,看向许纯之,目光骤然爆出一捧惊喜,竟然有些结巴道,“这个……这个人也……长得太好看了吧?”她的声音越说越低,脸色不由得腾的红了。
富尔察讶异,又看了看许纯之,微微思索,不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。
另一边,元桓绅虽然输了,但虽败犹荣,虽是请罪,但皇帝并不怪罪于他,反倒是鼓励一番便让他退下。
而黑炎军这一番震慑,他也是满意居多,毕竟若不来这么一下杀杀戎国的威风,恐怕第二天大街小巷就要飘满不利于大庆国的流言。
皇帝很清楚,既然许纯之这么做,就是打算自己出手了,而一旦许纯之出手,不知为何,他心中再无半分担忧。
他的战神,绝不是浪得虚名!
果不其然,许纯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,而他一动,黑炎军中忽然响起了号角——
轰鸣的号角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,下一刻,“杀——!!!”三千黑炎军一齐出声,低沉有力,雄浑壮阔,震得比武台都晃动了一下。
巴扎站在台上,心中也没来由升起几分凝重,他是戎国的第一武士,他的实力毋庸置疑,对于黑炎军的气势自然也感受最深。
至少,在他看来,像这样勇武的将士再来三万以上,攻打大庆国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。
他下意识看向使臣富尔察,富尔察朝他微微点头,示意稍安勿躁。
“这一战便由我来吧。”许纯之淡淡开口,元焕良朝他点头,就在他一跃而上比武台的瞬间,轰鸣的号角声戛然而止,整个场间恢复安静。
可这骤然如死寂般的安静,让在场的人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。
即便只是气势,巴扎也从许纯之身上感受到一股难言的强大。
沉稳,有力,静谧,蓄势而发,毫无破绽。
巴扎头一次从中原人身上感受到一股力的强大,可他身前的男子并不是寻常意义上肌肉虬结的汉子,这样的人……
“请。”巴扎第一次用尊重的态度应对对手。
许纯之并未回应,只是扬手,做了一个邀请的起手式,便如清风如冷月般静默。
巴扎皱眉等了等,不见许纯之出手,更不见他带任何兵器,这使得他感觉自己手中紧握的铁锤显得有些可笑。
“咚!”微微犹豫,巴扎扔掉了手中铁锤,砸得比武台一声重响,地面更是裂开些许,石屑飞溅。
巴扎一声大吼,朝许纯之冲去,速度劲猛,一拳抡起直砸许纯之的面门。
巴扎的速度不可谓不快,几乎如一颗流星般坠落砸向许纯之,宁在场所有人下意识屏住呼吸,可许纯之的速度却更快,更轻巧,他只是微微一偏便躲开了巴扎的攻击,整个人的速度几乎快成残影,接连不断躲开、挡开、拍开巴扎告诉挥舞的拳头。
在短短的几息之间,文官们几乎看不清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,即便是武将,也只有少数人的眼睛能够追上二人的速度,并判断出巴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底出了几百拳。
而这几百拳,全都落空。
以如此高速挥拳,对人的体力消耗巨大,在第一场速度和力量的较量之中,许纯之毫不落下风,甚至相比停下来喘息休息、浑身大汗的巴扎而言,显得如闲庭信步,连一丝汗都没有留下。
一阵令人窒息般的静默后,“好!”看台之上,大庆国这边叫好声一片。
那郁结在文武百官胸口的浊气,终于得以吐出。